秦越撲通一聲跪在了他車子的面前,季景安心髒狠狠一顫。
都說男兒膝下有黃金,不到萬不得已,怎麼可能跪下求人?
他趕緊下車,想要攙扶秦越起來,卻被他拒絕。
“我自認為聰明,可偏偏被這個女人耍的團團轉。
我自認為她負我在先,可偏偏她口口聲聲說我犯了錯。
我隻想活的明白,給個痛快,不想再這樣痛苦下去。
”
“我知道你肯定知道真相,隻求你給我一句明白話,我到底何錯之有!
”
秦越一字一頓的說道,語氣裡滿滿都是铮铮鐵骨的樣子。
一個漢子,被逼到這一步,給一個晚輩下跪,隻求活個明白。
季景安不得不動容。
哪怕父親二叔再三叮囑,這件事情就當是爛在肚子裡,誰也不要提,可如今……
他歎了一口氣,道:“你起來,我告訴你吧。
”
秦越聞言,感激不盡的看了一眼。
“你可知道,姑姑是怎麼回來的?
她渾身是皿,狼狽的跌倒在季家門口,我父親和叔叔連夜把她送到了醫院,竟然得知……姑姑懷孕了,卻流産了!
”
“就連姑姑也是那個時候才知道,自己有了孩子,與此同時……孩子還沒了,你知道姑姑是何等的心情嗎?
”
“什麼?
若年……悠然有了我的孩子?
”
秦越緊張的一把抓住季景安的手,那樣用力,同樣也在顫抖着。
“到底發生了什麼,她為什麼會流産?
”
“你到處沾花惹草,惹了不少前塵往事,你走後姑姑的情敵就找上門來,對姑姑拳打腳踢。
她身無分文,手機被搶了,拼着最後一絲氣力回到了季家。
醫生說,如果再晚點,就要一屍兩命,徹底沒了!
”
季景安提到此,怒目相對。
他雖然沒有經曆過這些事,但能感受到姑姑深深的絕望。
聽父親說,姑姑流産後,一直在醫院調養身子。
她仿佛失去了說話的能力,不發一言,一直沉默。
兩個兄長發誓要找出兇手,可是秦越執行任務,行蹤不定,根本抓不到人。
抓到了,也不能借機發難。
這場意外最為糟糕的是,季悠然失去了作為母親的資格,流産大出皿,刮傷了子宮壁,以後很難受孕。
季悠然在醫院休養了一個月,平安無事回到了季家,拒絕了婚事,從此以後就像是變了一個人一般。
協助兩位兄長,鞏固季家的超然地位,打壓黑道。
她受了多少苦,誰也沒有言明,全都自己吞咽下去。
是兩個哥哥急的像是熱鍋上的螞蟻團團轉,季悠然才說明真相。
并且她提出了要求。
不準找秦越麻煩,從此以後兩人就形同陌路。
第二就是抹去她以若年這個身份生存的痕迹,就像是水中月一般,波瀾一起就什麼都沒了。
“姑姑怨你恨你,是在祭奠那個未出世的孩子。
姑姑和你在一起,本來是想知道黑道的人到底有何等魅力,可以迷倒三姑姑。
可沒想到,她把自己賠了進去。
”
“她……她為什麼不告訴我?
”
秦越急急的問道。
“告訴你什麼?
這孩子如何沒的?
是你以前的相好弄沒的!
歸根到底還是你的錯,她沒了孩子,失去了生育功能,她能不恨你嗎?
但姑姑就是這樣的性子,哪怕心髒早已遍體鱗傷,也會強忍着咬牙前進,不會讓他人看出一星半點。
”
“我很少看到姑姑掉眼淚,她會發呆沉默,想得出神。
姑姑今年四十歲了,如果不是因為身體原因,早就嫁人了,何至于等到現在?
”
“你以為她在等你,她隻是不想傷害任何人,其中包括你!
”
“所以……她不肯原諒我,是因為不能生育,不能為我延綿子嗣?
”
“姑姑看着鐵面無私,可她最為護短重情。
”
“好……好好好,我知道了,謝謝了。
”
秦越拍了拍他的肩膀,火急火燎的拿走了他的車鑰匙就要上車,但又想到什麼,趕緊把他的外套扒了下來:“借用借用。
”
“你幹什麼!
你下來,這是我的車!
”
可秦越根本不由分說,直接開着車子揚長而去。
季景安無奈搖頭,拾起了地上他脫掉的衣服披在了身上。
他沒有任何急切的樣子,也沒有想追回車子的打算,反而慢條斯理的整理了袖口。
但願這一次能夠化解姑姑這麼多年的心結。
這段陳年舊怨,也該有個結果了,姑姑再嫁不出去,真的要把他們一大家子愁壞了。
季悠然在門口等了許久,都沒有看到季景安出現,正準備打電話,卻看到車子來了。
她打開車門坐在了副駕駛,道:“怎麼去了那麼久?
”
“車庫有些堵。
”
秦越換了嗓音,和季景安的根本毫無差别。
“趕緊回去吧,我有些累了,想要回去休息。
我先靠着睡一會兒,等到了再叫我。
”
“好。
”
季悠然根本沒有差距到身旁的人有着細微的差距,她的确有些累了,想要匆匆逃離這兒。
車子開動,很是平穩,沒一會兒她進入了夢想。
季悠然睡得迷迷糊糊,突然覺得有人在抱着自己,懷抱很溫暖也很熟悉,卻又覺得有些陌生。
他身上有着淡淡的薄荷香味,說不上來的氣息,讓她微微流連。
她想要睜開眼看看,卻又覺得眼皮像是灌鉛一般,根本提不上來,索性繼續睡下去。
等她一覺睡足了,幽幽睜開眼,瞬間緊緊鎖眉。
這不是她的房間,很陌生的地方,但有似曾相識。
這……這是秦越的屋子。
她趕緊坐了起來,目光觸及之處,都是屬于男性的用品。
她猛然意識到什麼,連鞋子都沒穿就要離開。
可人剛剛出了門,就和迎面而來的男人撞了個滿懷。
“小心點。
”
秦越順勢攬住了她搖搖欲墜的身子。
她還是那麼瘦,也一如既往的倔強,受了那麼多的委屈,竟然默默吞咽,讓他做個不明不白的糊塗人。
他也是夠笨的,明知道她不是那種絕情的人,可怒火上來,竟然真的信了,和她僵持了一年。
如果不是言晨出事,他回來接管黑市,不知道猴年馬月才能再碰她一面。
季悠然意識到眼前的人是誰,怒然掙脫他的懷抱,道:“你變成季景安來騙我?
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