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言晨……為什麼不告訴我孩子是言希的?
”
“你那段時間精神狀态不穩,如果知道孩子的生父已經死了,我怕你承受不住,自尋短見。
我不能告訴你那孩子是言希的,我想讓你活着,好好活着,哪怕是為了孩子,委曲求全和我在一起,我也很開心!
”
他們剛剛結婚,沈青一直不待見自己,婚後長達兩年的時間沒有同房。
她以為自己永遠都不會心軟,但……人心終究都是肉長的,并非草木,孰能無情?
她最終還是感動了,她也以為自己僅僅是感動而已,但……日久生情,感動早已變了質。
言諾……
那你知不知道,我也愛你,無法自拔。
“那你……為什麼不為自己要個孩子?
”
她痛苦的說道。
每次,他都做措施,甚至給自己做了絕育手術。
如果不知道言諾是言希的孩子,她還覺得情有可原。
可現在,明明知道這孩子并非是自己親生的,他是如何視如己出,隐瞞到現在。
他這些年,難道心裡就不苦,不曾怨恨過嗎?
言晨聞言,輕輕笑了笑,似乎想到了往事。
“我還記得你生言諾的時候,産後大出皿,差點死掉。
從那一刻開始,我就決定不會跟你要孩子。
隻要是從你肚子裡生出來的,就是我言晨的孩子!
我不想再體會一次生離的感受,我一想到你會永遠離開我,要不要孩子……也就不重要了。
”
“在我心裡,沒有誰比得上你。
我曾經也想成全過你,如果大哥真的安定下來,擇一人而終老,我絕對不會插足你們之間。
是他負了你,如果你知道他和别人訂婚,你還有他的孩子,二十多年前的你,能接受得了嗎?
”
“沈青……都是我的錯,你要殺要剮,我悉聽尊便。
但是你要離開,我不答應!
”
沈青聽到這番話,字字誅心。
她顫抖的撫摸上言晨的臉,淚流滿面。
“你怎麼這麼傻!
我不怨你,也不恨你,我愛你……這麼多年,你對我的好,我都知道。
當年被迫嫁給你的怨氣早已煙消雲散。
我早就不愛言希了,你知不知道?
如果知道孩子是演戲的,我一定會給你生個孩子的。
”
“言諾,你怎麼這麼傻!
為什麼,為什麼一直騙我,為什麼!
”
沈青拼命的用拳垂在他的兇口,他沒有閃躲,而是靜靜的抱住了她。
她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,反手緊緊抱住。
“我真傻,這麼多年了,我一直以為你在可憐我施舍我。
對不起,老婆……”
言晨一個大老爺們,也哭的泣不成聲。
夫妻兩個,緊緊抱在一處。
門外的影子看到這一幕,也跟着潸然淚下。
他這輩子沒有佩服過别人,獨獨敬佩老九。
鐵骨铮铮的漢子,百煉鋼也能成為繞指柔。
細想他為沈青做的一切,影子覺得,這世上怕是再也沒有人能夠飲鸩止渴,甘之如饴的付出這麼多了。
他一直覺得老九傻,傻不可言。
但現在……他突然覺得,是自己不懂情。
看她們夫妻終于敞開心扉,他也由衷的高興。
半個小時後,顧寒州來了,将許意暖接走了,言晨自始至終都沒有露過面。
家裡的傭人隻是簡單說了一下,遭遇歹人突襲,人并無大礙。
……
許意暖第二天才清醒過來,脖子還很酸痛。
昨晚的事情紛紛湧入腦海。
信息量太大,她半天沒有緩過來。
顧寒州從衛生間洗漱出來,見她醒了,立刻擔心的詢問:“你還有沒有哪裡不舒服?
要看醫生嗎?
”
“不……不用了,我沒什麼毛病。
”
“那你還記得昨晚發生了什麼事嗎?
沒想到言家的會所也不安全,那歹徒為什麼而來?
”
許意暖張了張嘴吧,想要說出原委,但想了想這事牽扯面實在是太廣了,她便忍住了。
别人的秘密,自己不小心知道,應該守口如瓶,不能說三道四。
“沒……沒什麼,我已經記得不太清楚了。
我要去一趟言家,我讓司機送我,你趕緊去上班吧。
”
許意暖用最快的速度刷牙洗臉,甚至連早飯都來不及吃,就匆匆上了車。
她趕到了言家,他們夫婦都在家裡,沈青神情還是有些恍惚,心事重重,食欲不振。
言晨知道,她難以釋懷。
就算兩人解除了誤會,她對于言諾的存在,還是覺得愧對了自己。
哪怕他再三表示,自己對孩子無所謂,言諾就是自己的親生骨肉。
他現在所打拼的一切,都會給他,不會有任何二心。
可是……沈青過不了自己那一關。
自己養了二十多年的孩子,卻沒有丈夫的皿脈,這讓她如何能接受。
她當初就應該堅持,再給言晨生個孩子的。
言晨看她來了,搖頭歎氣:“昨晚沒有吓到你吧?
言家的事情,你有沒有……”
“沒有,我連顧寒州都沒有說!
”許意暖急急擺手,道:“我……我這個人雖然不聰明,但是也知道不應該在别人背後說長道短,亂說小八卦。
”
她還記得,昨晚有個戴鴨舌帽的大叔要殺自己來着……是要殺人滅口嗎?
好在言晨阻止了。
果然啊,電視劇裡的橋段都是對的,知道太多秘密,真的會被殺人滅口的。
她來這兒,其實也很害怕,但是她放心不下沈青。
和她猜的一樣,沈青的情緒很奔潰,到現在還關在房間裡。
“我能帶幹媽出去走走,曬曬太陽嗎?
”她小心翼翼的說道。
“嗯,如果你能勸她出來,我當然同意,我怕她過不了自己那一關。
”
“我努力試試吧。
”
許意暖隻能這樣說,也不敢保證。
許意暖從廚房拿了一點吃的,知道這個時候,沈青肯定沒有胃口,再美味的東西,在她面前也如同嚼蠟。
“幹媽,你還好嗎?
”
“意暖,你來了。
”
她的聲音都是軟綿綿的,有氣無力,聽着讓人心頭。
沈青在她眼中,一直都是非常優雅的女人,面容精緻,頭發長而卷翹,非常好看的大波浪。
她也喜歡美麗的衣服,一點都不像是四十多歲的女人,就跟三十歲出頭沒什麼兩樣。
這麼知性優雅的女人,此刻卻渾渾噩噩,不知所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