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走着想着,我的初戀像是沒有開始便要結束的故事,說“像是”,也不過為了再次安慰自己。
忘了多少年前,我曾想象,要和初戀漫步在夕陽下暧昧的操場,手挽着手不去想幾百天後可能的情殇,肩并着肩隻為讓夕陽照出最誠實的青春模樣。
我不會和她說什麼情話,因為少年真的不會說什麼情話,說出來會很古怪。
我也不會和她談什麼夢想,因為少年多半夠不到最初的夢想,說出來會很張揚。
我們跑着,歡樂的打鬧又放肆的大笑,她骨子裡矜持嗎,我壞笑着望向她的眼眸,伴着一抹傲嬌的情緒。
她發覺了我滿足過頭的歡喜,跑出一步,但沒有要躲閃的意思。
夕陽把雲烘的紅彤彤的,像沒打藥幾近全熟的番茄,這種美感一如我們在未滿的青春裡播下了滿滿的希望,雖然滿滿的希望不等于滿缽的果實,但有幸見到無添加的色澤純美的果實,那種感覺總是好的。
走着想着,我的初戀是钰熙,我們一起書寫了一段沒有開始便要結束的故事。
說是初戀,不過為了再次掩飾不确定又沒膽量的獨角戲。
2001年钰熙走讀的幾個晚上,每每等她将近走出校門,我才在拐角膽怯的蹬上單車,然後一路悄悄又默默的守護。
你說昊澤你慫的讓人捧腹,我說有些感傷我們不該初三體悟。
你說擦身而過越了大洋跨了國度,我說有些情懷時間會告訴我們是否真該記住。
2002年夏,D-day後的假期。
多少個午後或傍晚我摸起電話,又被迎面砸過的糾結逼着放下,我抓一把頭發問自己11349公裡的距離是否可以拉斷牽挂,又吐一口白氣對自己說沒有能力改變钰熙遠行的計劃。
索性讓自己戒了想見的瘾吧,治治思念的病,80多天奔跑在籃球場的烈陽下,午時一點多鐘,汗水在翻滾,心裡的小人不住的打架。
走着想着,還沒開始便要結束的故事,怕是真要結束了。
每邁一步,差不多75公分的長度,我離我們钰熙和她的朋友們便更近了75公分,多少個75公分就可湊出小巷的深度呢?
咯吱咯吱,一步一步,雪被壓密了擠碎了,留下的腳印不知被灰塵還是泥土浸漬,反正有了痕迹,雖然再多的痕迹也會被明天的朝陽正陽或者夕陽抹得剩不下什麼。
無論我的腳步沉重還是輕盈,終會不自覺的把臉上堆滿笑容,故作平常的走進房間,朝钰熙吐吐舌頭,再環顧四周給認識不認識的人們打聲招呼,有人說離别是杯酒,自知太醇厚,有理,那麼有好酒喝,不該淡定着假裝歡喜嗎?